“从民族志材料看碉楼起源的原初意义与功能”讲座举行
作者:曾穷石 发表时间:2007-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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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7日晚,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石硕教授做客中央民族大学,作了题为“神的居所:藏彝走廊中的碉楼——从民族志材料看碉楼起源的原初意义与功能”的讲座。石硕教授是四川大学中国藏学研究所副所长,多年来致力于西南民族历史文化的研究。在这次讲座中,他展示了四川甘孜州丹巴、扎巴地区的碉楼图片,介绍了他最近几年对藏彝走廊碉楼的考察与研究,对碉楼的起源与功能提出了不同于学界固有认识的新的解释。
石硕教授指出,以往学界将碉楼作为与战争相关的防御性建筑看待,认为碉楼起源于防御。但是根据藏彝走廊碉楼分布地区相关民族志材料可以看出,碉楼有明显的神性,为权力之象征。他认为,碉楼最初产生可能是作为处理人、神关系的一种祭祀性建筑,以后才转变为处理人际冲突的防御性建筑。
碉楼在藏彝走廊地区广泛分布,川西高原从岷江上游河谷以西到大渡河上游和雅砻江上游一带是其分布的核心区。碉楼的形制从四角碉到十三角碉不等,一般是在藏族人群聚居的寨子里面成对出现,分公碉和母碉。从现存的石碉来看,年代最早是唐代碉,绝大多数是明清时期的。
石硕教授认为,从东汉史书已经出现碉楼的记载来看,碉楼出现的最初时间应该早于东汉,《后汉书·西南夷列传》首次提到碉楼,但是没有提到碉楼的功能,而《北史·附国传》对碉楼的形制、规格有较为详细的描写,也明确提到碉楼的防御功能。但石硕教授认为,隋代的史料并不能解释汉代的事情,要弄清楚生活于这一区域的先民修建这些碉楼的原因何在,还得依靠民族志材料。
他从碉楼文化十分发达的扎巴地区的有关碉楼形制、习俗与传说中,发现了几个事实:1)扎巴地区房屋的最大特点是房、碉相连,与房相连的主要为四角碉,这类碉在使用功能上有明显的神性;2)扎巴人传说碉楼起源于对天神的敬奉,是为了祭祀天神而修建的;3)在扎巴人的观念与传说中,碉既是“神的居所”,也是“祭祀场所”;4)碉楼角的多少与神性、权力、财富成正比。
值得注意的是,在藏彝走廊地区,房、碉相连的居住方式也相当普遍,如果要修建新房屋,必须要用旧房屋拆除的石料,原来和房屋相连的废弃的碉楼就演变成村落中的公共建筑,成为人们观念中可以“通天”的神圣的载体:比如扎巴人将酥油灯放置在碉中供用,平时的仪式也是围绕碉楼展开,等等。此外,碉楼文化还与嘉绒藏族的原初宗教信仰有关,藏传佛教传入到藏彝走廊地区以后,杂糅了当地的本教以及民间宗教,形成藏彝走廊地区独有的本土宗教体系和宗教观念,碉楼结构的三个层次的划分,如最底层养牲畜、中间层住人、最上层敬神,是和本教的观念相一致的。
在讲座的最后,石硕教授指出,关于碉楼的真实的起源,可能是作为处理人与神关系的一种祭祀性建筑,以后才转变成处理人际冲突的防御性建筑。由此可见藏彝走廊的碉楼是宗教与军事不分的一个例证。